让子弹飞—国资控股与房地产行业的公用事业化

孙建冬   2021-09-17 本文章234阅读
本周中国经济与股票市场诸多重大变化可谓“千军万马来相会” :五粮液股票价格于盘中创了新低;铁矿石迎来了先杀供给后杀需求的“完美风暴”;澳洲锂矿拍卖出了天价,未来两三年中国锂盐行业沦为十年前给澳矿打工的钢铁行业看来不可避免,中澳在新能源汽车行业 “伟大斗争”将要拉开序幕; 尽管动力煤价格失控,相对于发改委,本周以江苏为代表的地方政府走到了C位,苏北钢铁企业一刀切地限产甚至停产,开始了跟上半年方向相反的“双控”锦标赛。展望四季度,不仅基于经济分析不可能下来的动力煤价格有了下来的可能,地方政府“双控”锦标赛的即时后果是直接给垂死挣扎的铁矿石价格补了“致命的一刀”。

当然,这周最大的C位给了恒大。围堵的照片在网上传播,一方面,自然,恒大在信用上已经断无“长气”的可能,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从杠杆中来的再从杠杆中还回去;另一方面,比对视觉效果和画面感,这一幕不禁让人想起了姜文的大作《让子弹飞》。



可能是做空不易的原因,A股市场的一大特点是投资人时不时会一厢情愿地YY。自从7月30日政治局会议提出“在宏观政策上要做好跨周期调节,统筹做好今明两年宏观政策衔接”之后,宏观数据越不好,市场就YY地越厉害。

就当前依然是万众瞩目、“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房地产行业而言,7月份惨淡的行业数据出来后就有投资者预期地产政策会放松、预期财政政策会发力,数据越差鼓吹买地产股买基建股买银行股的声音就越响。A股市场的短期走势也因此开始缺乏方向感。

这次投资人YY的一个心理支撑来自于过去的历史经验,尤其是基于2011-2016年历史经验的简单均值回归。2011-2016年是一个“水多了和面,面多了加水”的螺蛳壳里做道场的“相机抉择”的时代。2016年之后,宏观经济政策有了更明确的历史方向感:房地产行业的定位明确为房住不炒,房地产行业未来的基本属性是趋于公用事业化。
 
在我们看来,要真正实现房地产行业去金融化与公用事业化,很可能,其中一个重要的手段就是实现国有资本对房地产行业的主导地位。这样,过去N年某些民营地产企业搞政策博弈、阳奉阴违,放大杠杆提升资本回报率,成功了盈利归自己、失败了“大而不倒”风险归国家的局面将成为历史。就像光伏行业,双减目标、双碳目标确定后,站在“两个维护”、“四个意识”的站位,国有电力企业尤其是五大为代表的电力央企,即使今年做的项目只有5%甚至只有4%的IRR,也是一往无前。国有资本主导了房地产行业以后,也许,6%的回报率(准确地说,相对于融资成本2%加成的投资回报率)会成为新的标杆,长租房公租房也有了大规模铺开的可能,居者有其屋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风险悬而未决的房地产企业,有的企业是资产质量的问题、资不抵债,有的企业是资产负债表与流动性的问题。2008年四季度,如果不是11月份就出了四万亿,如果再晚几个月,很多房地产企业的资本结构就将会有很大的变化,后面几年地产行业调控的形势会大不一样。
 
从中美关系的角度,充分利用中美宏观经济政策错位给予的难得的窗口期,未来几个月的形势也是“让子弹飞”。 本届拜登民主党政府最重要的政治目标就是不惜代价拿下明年的中期选举,基于经济政策服务于政治的大方向,中期选举之前大概率是美国财政政策的扩张与货币政策宽松的窗口期。这个财政货币双宽松的窗口期也许是未来中美历史性竞争中中国难得可以利用的“统筹做好重大金融风险防范化解工作”的窗口期。政策过早转向,无疑会浪费难得的外部经济环境宽松的窗口期。
 
现在的经济形势远不是野村证券说的似是而非的“沃尔克时刻”。沃尔克的货币政策是广谱、没法做区分的,当年读沃尔克的自传《时运变迁》,印象最深的是美国标准的工人阶级,伐木工人都把大木头扛到了华盛顿,堆放在了美联储的门口。现在的形势也不是请客吃饭,绣花做文章。对于过去十年最高光的房地产行业,现在是相对精准地打击、缴枪收编,是“遵循市场化法治化原则”的阳谋。


最近形势的发展跟我们7月初《2021年下半年股票市场投资策略》的预判是一致的:一边宽货币,一边暴雷。统筹化解重大金融风险的后果就是宽货币紧信用,股票市场外围的资金更多,可买的股票更少,供求关系失衡会导致政治正确、经济上高景气的股票迎来超级上升周期。

从这几年的历史看,但凡暴雷的时候中国股市都是先快速跌几天然后大涨,这其中的核心原因是央行边际上被动地宽松货币。2019年,包商银行事件出来时,股市投资者有点无边界恐慌,股市大跌了两三天,然后央行大规模的宽松,股市迎来了一波新的升势。2020年永煤事件亦是如此。雷越大,货币边际宽松力度就越大,后面需求不受信用收缩影响的行业和股票上升的空间就越大。这次,基于8月17日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十次会议习总书记“统筹做好重大金融风险防范化解工作“的指示精神,我们相信也盖莫能外。

与“让子弹飞”的大形势相比,窗口指导导致的新能源汽车行业的短暂下跌只是浮云(当然,我们也能找到质价比新能源汽车更好的高景气方向)。
 
1952年,爱尔兰剧作家贝克特写出了一部伟大的作品《等待戈多》。《等待戈多》是与历史传统迥然不同的,没有开端、没有发展、没有高潮、没有结束的荒诞派戏剧:一直在等着戈多,但戈多一直也等不来。对于未来几个月等待地产大放松的投资者,有些像上海滩里的冯程程,不抱结果的等待是最浪漫的,可以尽情地YY;许文强回来了,还带着另一个她,这反而是梦碎时。

站在中美历史性竞争的大背景看,等待地产大放松的投资者不可避免的失落是中国经济从信用无度膨胀转向高质量发展轨道的一个伴生品,对于中国股票市场,也是从旧世界“少数公司、少数资本的盛宴”转向新世界“鲸落万物生”,转向对于中国“大国崛起”有价值的公司的股票超级上升行情中一个看似荒诞实则必要的一个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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